作者：赵宁    王晓燕　　来源：检察日报

 

 

认罪认罚从宽制度主要适用空间是一审程序，但在适用过程中的一些具体问题却流向二审程序，如何在二审阶段继续发挥好检察机关主导责任，确保认罪认罚从宽制度在整个诉讼阶段都得到全面贯彻执行，需要结合司法实践认真研究。检察机关在办理各类进入二审程序的认罪认罚案件时，要把握正确的职能定位，坚持二审程序救济纠错和统一规范职能，充分发挥检察机关在适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中的主导责任，确保该制度各项规定原则精神在二审阶段继续得到全面贯彻落实。

 

一是对一审判决存在错误的要坚决提出抗诉。根据修订后的《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》，检察机关要秉持客观公正的立场。笔者认为，对于认罪认罚案件，法院采纳检察机关定罪量刑意见对被告人依法从宽处罚后，如二审检察机关发现一审判决在案件事实认定、证据采信、定罪量刑等方面确有错误，符合抗诉条件的，应当积极支持抗诉或提出抗诉，依法提出纠正意见。

 

二是对被告人认罪认罚后反悔上诉的要分类处理。大陆法系和英美法系具有相应的认罪协商制度，虽然具体内容不同，但均对被告人上诉权予以一定的限制，为体现司法诚信和诉讼效率，我国司法实务界也有许多关于限制认罪认罚被告人上诉权的意见。笔者认为，从目前我国认罪认罚制度设计和法律规定看，应明确认罪认罚被告人的上诉权不可剥夺。上诉权是被告人的基本诉权，从我国目前刑事诉讼运行实际考虑，保障上诉权有利于维护司法公正和权利救济，促进被告人积极选择认罪认罚程序，增强对认罪认罚结果的接受度，从而更好地推进认罪认罚制度良性运行和不断发展。当然，二审检察机关应根据不同上诉情况分别提出处理意见。

 

首先，对认罪认罚被告人上诉否认指控的犯罪事实，但又未提出新的证据和理由的，或者不积极履行赔礼道歉、退赃退赔等义务的，或者违反强制措施，逃避刑罚处罚的，反映出被告人并非真诚悔罪，对其适用认罪认罚程序和从宽处理已丧失基础和依据，对一审检察机关提出抗诉的，一般应予以支持。其次，对于法院判决采纳检察机关量刑建议，被告人在获得从宽处理后，无正当理由又以量刑过重提出上诉的，包括被告人为“留所服刑”提出上诉，既反映出被告人的投机和侥幸心理，也使认罪认罚程序效率价值大打折扣，如查明一审阶段已充分保障被告人权益，自愿认罪认罚并签署具结书，对一审检察机关提出抗诉的，一般应予以支持。再次，对于检察机关提出量刑建议幅度相对较宽，法院在中线或者中线以上量刑，或者未判处缓刑的，被告人因未达到心理预期以量刑过重为由上诉的，对是否需要支持抗诉应谨慎处理，原则上不宜提出抗诉。最后，对于被告人在一审判决后希望继续退赃退赔，或者检举揭发他人犯罪，据此希望从轻处罚而提出上诉的，二审检察机关在查明相关事实证据基础上，可以继续建议适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，并据此提出相应检察意见。

 

三是对违背认罪认罚基本原则制度的要依法予以纠正。首先，对法院未采纳检察机关量刑建议，且未与检察机关协商，无法定理由径行判决的，二审检察机关一般应支持抗诉。根据刑诉法和《关于适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指导意见》（下称《指导意见》）规定，对于认罪认罚案件，人民法院依法作出判决的，除有法定情形外，一般应采纳人民检察院指控的罪名和量刑建议，人民法院不采纳人民检察院量刑建议的，应当说明理由和依据。法院无法定理由不采纳量刑建议径行判决，一方面有违现行法律规定，另一方面也违背了认罪认罚基本原则制度精神，对这种情形一般应通过抗诉来引导认罪认罚制度良性运行。其次，检察机关对进入二审程序的认罪认罚案件，如发现未依法告知被告人享有的诉讼权利和认罪认罚法律规定，未充分听取被告人对认罪认罚的意见，以及存在非法取证、强迫认罪认罚、以认罪认罚掩盖严重犯罪等情况的，应依法提出检察纠正意见，情形严重导致错误裁判的，应依法提出抗诉意见。

 

四是对二审阶段被告人认罪认罚案件要加强检察监督。该类案件包括被告人在一审程序中未认罪认罚，在二审程序中认罪认罚的案件，以及在一审程序中认罪认罚反悔后上诉，在二审程序中又认罪认罚的案件。对上述第一类案件，根据《指导意见》，审理程序依照二审程序进行，二审法院应当根据其认罪认罚的价值、作用决定是否从宽，确定从宽幅度时应当与一审程序认罪认罚有所区别。但由于《指导意见》对具体程序和从宽幅度的规定比较原则，应区分不同情况，分别提出处理意见。首先，在程序方面，检察机关加强监督审查，重点查清被告人在二审阶段认罪认罚的原因理由，确保认罪认罚被告人真诚认罪悔罪。其次，在从宽幅度方面，对于在一审阶段拒不认罪、企图逃避处罚，又想在二审中获得从宽利益的被告人，从宽幅度要严格把握；对于因不懂法律、理解能力有限，在二审阶段转变认识，认罪认罚的被告人，以及在二审退赃退赔，积极取得被害人谅解，真诚悔罪的被告人，可提出从宽处理意见。最后，在适用监督方面，一方面应加强对被告人权益保障的监督，确保被告人认罪认罚自愿、真实、合法，另一方面要加强对二审法院判决和从宽幅度的监督，确保定性量刑正确，从宽幅度合理。

 

（作者单位：上海市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