嫌疑人如何面对警察的审讯?

　　作者：尹海山律师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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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讯问，是刑事案件办案过程中必经的一个环节，对于侦破案件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。警察讯问的目的，是要了解案件情况，更为重要的，是要获取涉案嫌疑人的口供。

　　“口供”在日后的法庭审理中对于案件事实的认定至关重要。有的案子大部分证据都是口供，证言。可以说，合法、有效的讯问对于揭露犯罪，侦破案件意义重大。真实、客观、条理清晰的讯问笔录(口供)也利于法庭厘清案件事实，确定案件性质及相关人员责任。

　　但是，在司法实践中也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，由于相当一部分办案人员破案手段单一，办案思路僵化，找不到其他案件线索，因此过于依赖口供，把破案单纯理解为获取嫌疑人口供的过程。 在领导、组织破案压力、破案指标的作用下，有的警察急功近利，为了获得认罪口供，往往会借助诱供、欺诈、威胁等非法手段，更有甚者，甚至使用刑讯逼供等非法手段。虽然这些"有效"的办法能够在短时间内取得嫌疑人口供，但是，这样得来的口供，其真实性却令人担忧，往往误导检察官、法官对案件的判断，甚者更能导致冤案的发生。从这些年暴露出来的冤案(如杜培武杀人案、赵作海杀人案等冤案)来看，这种通过逼供、诱供、欺诈、威胁获得的嫌疑人讯问口供，往往是导致案件最终被错误判决的重要原因。因此，避免这种情况发生，对当事人甚者承办人都是很有必要的。

　　从我这些年执业过程中遇到的案件来看，相对于其他省市，上海的公安(检察)等部门要规范一些，很少听说有逼供的情况发生，但是，采用诱导、欺诈、威胁嫌疑人的方式来获得自己想要的口供的情况，还是不少见。

　　以我最近接连遇到的两个案子为例，会见当事人后，均向我反映在公安机关讯问的过程中，办案人员用诱导、欺诈的手段让被告做了违背事实的口供，想要翻供。

　　此两案，一个定性为“敲诈勒索”，另一个是“贩卖毒品”，两案情节都不算复杂。

　　第一个案件，我的当事人本来系某公司财务人员，老板多年来一直没有为其足额支付薪水和社保，一天老板为了安置别人将其辞退，于是他感觉想不通，遂提起劳动仲裁，要求老板支付多年来积欠的加班工资和社保。老板深知作为财务人员，该员工可能了解他有偷税行为，害怕被举报，于是一方面答应支付薪水和社保。并诱使该员工写下收条，另外一方面，在该员工写下收条后，该老板转过身就以敲诈勒索为名向公安机关控告他，于是该员工被抓，原本，按照此案的真实情节，根本定不了犯罪，只不过是一个劳资纠纷而言，但是，我的当事人是个从来没有遇见过什么大事的人，胆子较小，怕事。到公安机关后，被关了一整天，办案人员一边吓唬他要判很重的刑期，一边诱惑他，并承诺：“只要承认了，马上就放他出去”。于是，他糊里糊涂地按照办案人的诱导来供述，竟然把没有做过的事情也认了下来。接下来，办案警察为其制作讯问笔录，记下其认罪的口供。并认为此案犯罪证据已经确凿，马上将其刑事拘留，并报送检察院起诉，再也不提放他走的事。

　　这个案子，后来经过多方努力，查证，我们认为，其口供与案件事实存在许多不吻合的地方，不应该被采信，并将各种理由和证据向负责起诉的检察院提出，最后检察院也认为，本案口供的确存在问题，遂将案件退回公安部门，并由公安部门将我的当事人释放。但是，由于他自己那份认罪口供，他在看守所被关了8个月。

　　相对而言，第二个案子当事人就更不幸，该案中，我的当事人系一名吸毒人员，他与他的朋友，另一名吸毒人员同居一套房，他的朋友将一百多克冰毒偷偷藏在家里，某日，他的朋友因为涉毒案件被抓，为了立功、减刑。他供认说我的当事人有毒品，并在公安人员的监控下，致电我的当事人，让我的当事人带着那一包东西(我的当事人当时并不清楚是毒品)去指定地方给他。(这种情况属于诱惑犯罪，在毒品案件中比较多见，即警察引诱他人犯罪，再把他抓获)，我的当事人带着这包冰毒去到指定地点后，被事前埋伏好的警察抓获。被抓后，我的当事人一开始交代毒品系他朋友的，但是警察多次做其“思想工作”，并向他保证：“只要承认了，就从轻处罚，关三五个月就可以放了他。”。由于听信这样的保证，他最后承认毒品属于自己所有，并在讯问笔录中签了字。

　　等到案件到了法院，他终于发现情况根本就不同于警察向他保证的。想要翻供，于是问我：“尹海山律师，我可不可以翻供?我当时建议他没有必要了，因为在之前的多份笔录中他已经承认毒品是自己所有。由于毒品案件的秘密特性，嫌疑人无法提供自己的证人，证据。来证明毒品不属自己。此种情况，翻供没有任何意义，只是一种徒劳，甚至会产生更坏的量刑结果。最后，法院根据他在公安机关的口供(即承认毒品属于自己的口供)来定罪，虽然我们提出了不少从轻理由，并得到法院按照最低刑期量刑的从轻判决，但是，由于毒品数量太大，最后还是判了七年。(非法持有冰毒50克以上的，按照现行刑法刑期为7年以上有期徒刑到无期徒刑，也就是说，最少也得判七年)

　　从这些案例中，我感到，要避免错案冤案的发生，必须得学会正确面对公安机关的讯问，避免被诱供，被欺诈，对涉案当事人是非常重要的。因此，结合十多年来的刑事办案的心得，在这方面提供一点思路。

　　第一、先咨询律师。

　　对于因为涉及某个案件有可能被传唤、讯问的当事人，在公安机关找到你之前，强烈建议先到律师事务所，请专业律师为你提供咨询意见。如果能够在这个环节得到资深律师的指点，那么效果是非常好的。需要注意的是，我们不建议找那些免费咨询的律师，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，不要因小失大，律师这个行业也是鱼龙混杂，良莠不齐。遇到刑事案件这种麻烦，找个负责一点，有经验一点的，远比省钱要重要。

　　第二，坦白案件事实。

　　如果到了公安部门，不要心存侥幸，是自己做过的事就坦然承认，这样对量刑也是有好处的。但是，可以对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进行适当辩解。重要的一点，如果有辩解，一定要保证这些辩解理由都写进笔录当中，否则辩解毫无意义。另外一方面，对于自己没有做过的事，绝对不能因为警察的诱导，威胁而承认。要事实求是。

　　第三、审讯是一个心理博弈的过程。

　　大多数嫌疑人在面对讯问时，往往已经和外界隔离，面对代表国家权力的警察，在心理上会显得比较脆弱，忐忑，彷徨、无助、不知所措、甚至害怕。这个时候要明白一点，按照目前法律，在获得确凿证据，证实你有犯罪行为前，警察只能关你48小时，超过48小时，如果警察还没有取得你有犯罪行为的确凿证据，那么他只能放人。但是，如果你被诱供，逼供，并按照警察预设的答案做下认罪笔录，那么对不起，警察就有足够的证据来刑拘你，“刑事拘留通知书”一下发，你多半面临的就只能是漫长的关押和刑期了。而且，就算以后发现抓错你了，他们也有办法不负责任，因为，他们会说：抓你是根据你的“认罪口供”来抓的，是你自己的“认罪口供”误导了办案警察。你应该负主要责任。遇到这种事你就只能是只有哑巴吃黄连了。

　　第四、不要轻信承包人的许诺。

　　在这个阶段，我特别强调一点，不要相信警察向你保证的，比如“认了罪就放你出去。”之类的鬼话。做过的事情要坦白，但是，没有做过的事情绝不要瞎认。不要指望现在认了，以后到法庭上可以翻供，以我的经验，大多数法官面对审讯过程的不规范通常都是睁只眼闭只眼，只要没有把你打伤打残的确凿证据，或者是口供与其他证据明显矛盾的情况，翻供只能让你得到一个“认罪态度不好”的评判。遇到你指证警察诱供时，法官一般会反问你，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?根据本律师从事刑事工作十多年的经验，要嫌疑人自己来证明自己曾经被诱供，基本属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
　　第五、了解一点讯问策略。

　　对警察来说，审讯是一门基本功，有经验的老警察都知道，审讯的过程就是打破嫌疑人心理防线的过程。这里面的技巧有不少。其中较为常见的一种就是唱“双簧”。审讯的两个警察，一个红脸，一个白脸，一个威吓，一个安慰、一个把你逼到死角，另外一个仿佛有给你打开条“生路”。很少有当事人躲得开这一手，甚至有的当事人明明已经被暗地套了话，认下没有做过的罪行，事后却对假意安慰他的那个感激不已，殊不知那个安慰你、诱导你的，说不定，才是以后会把你置于死地的。

　　第六、笔录要清晰、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意思。

　　要关于笔录怎么记也相当有学问。同样一个故事，按照嫌疑人的语言记录和按照警察的语言记录，给人的印象往往大不相同。我不可能在这短短的文章中教授如何玩这种文字游戏，但是，有一点当事人是比较容易做到得。就是要求按照你的叙事风格和用词来记录，如果你对他记录的用词，用语存有疑问。可以要求补充，或者改写，这是法律赋予你的权利。如果对方不改，你就不要签字，耗下去。你急也许他比你还急。此外，签字前，一定认真地看一遍笔录，他们漏记的，或是可能产生歧义的记述，都可以要求补充。看清楚了，确实是自己的意思再签字。这时候，可能有的警察脾气不好，会不耐烦，生气，但是，你切记不能被他们的情绪影响。要看清楚再签字。因为签字意味着你对笔录的认可，这个表态在以后的庭审中很关键。在所有的口供中，第一次笔录尤其重要，在司法实践上，我们叫做“口供之王”。因为一般认为，做第一次笔录时，当事人思想上还没有太多的防卫意思，所做的叙述，最能真实反映案件的情况。所以，在几分口供内容不同时，这第一份口供会得到格外的关注。通常会以第一份口供为准。www.falv119.net

　　第六，记住自己的笔录内容、时间。

　　对于自己做过几份笔录，每次笔录的时间，内容。当事人都应该尽量记住。这些细节以后对辩护律师可能格外重要。在刑事一审过程中，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，公安、检察院移送到法院的案卷不全面，他们会有意无意地把对嫌疑人有利的，能证明嫌疑人无罪、罪轻的证据留下，而把对嫌疑人不利的，能证明嫌疑人有罪的证据移送到法院给法官看，这样，法官和律师看到的都可能是不全面的证据。因此，如果当事人能够记得每一份笔录的时间，内容。对于辩护律师提出反驳意见是比较重要的。律师可以根据嫌疑人的提供的线索，要求检察院提供相关的证据以便法官对案件全面审核。而不是仅仅被动地应对检察官的指控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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